王栓柱被温云专注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,摸摸鼻子,干巴巴地继续道:“那赵捕头可不是个好惹的主,听说他背后有人,连县太爷都得给三分薄面。轻易别去招惹。”
“表舅,那赵捕头住在哪儿啊?”温云故作随意地问,心里却像猫抓似的痒。
王栓柱瞪大眼睛:“你问这干啥?别瞎打听这些大人物的事!小心惹祸上身!他们那些人,可不是咱们乡下人能沾边的。”
“我就是随便问问,好奇嘛。”温云低下头,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,声音放低了些,“表舅,您不是说在县城有朋友嘛?能不能帮我捎个话?”
“捎什么话?”王栓柱警惕起来,把旱烟杆在鞋底磕了两下,“我可跟你说清楚,那些当差的,我可惹不起。别指望我给你牵线搭桥,我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子。”
温云咬咬嘴唇,眼珠一转,凑得更近了些:“表舅,若是有值钱的消息呢?听说那些捕快,最爱打听县里大户和可疑人物的事。前些日子的事您也知道,王二麻子那种小混混,怎么就惊动了周师爷?这慕凌天那人来历可不简单…您想啊,要是您能搭个线,让衙门里的人知道点他们不知道的,这不就是帮了大人的忙?大人高兴了,随便赏点什么,也够咱们家过一阵子了。”她顿了顿,又加了一句,“而且,您在县城走动,说出去您跟衙门里的人搭得上话,那得多有面子!”
王栓柱眯起眼睛,被温云描绘的“值钱的消息”和“面子”勾起了好奇心和贪婪。他吸了一口旱烟,吐出浑浊的烟圈:“哦?你知道什么内情?别是瞎编的糊弄我。”
温云靠近他耳边,压低声音说了几句,把自己揣测和添油加醋的内容一股脑儿说了出来,着重强调慕凌天的突然出现、奇怪的行事以及与小染的不寻常关系。王栓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,但很快又摇头:“这种事我可不敢掺和,万一说错了话,那可是掉脑袋的事!”
“表舅,您别怕,您就帮我引荐一下,让赵捕头手下的人来问话,我自会说明白。”温云眼神发亮,声音带着蛊惑,“您想啊,他们自己来问,您就只是个引路人,出了事也怪不到您头上。而且,若是这消息真有用处,捕头大人会记您这份情,以后在县城走动,谁不得给您几分面子?说不定还能帮您家里人找点差事呢!”
王栓柱被说动了心,眼神飘忽起来,脑子里开始盘算着那些好处。他吸了一大口旱烟,缓缓吐出烟圈,像是下了很大决心:“行吧,我问问我那在衙门口扫地的老乡,看能不能搭上线。不过,我丑话说在前头,出了事别扯上我!我可什么都没说!”
温云点头如捣蒜,脸上笑容藏不住,心里暗暗琢磨:只要能引来官府的人,温小染那贱丫头的好日子就到头了!看她还能在慕凌天那儿得意洋洋地学写字、认药材吗?做梦去吧!
三天后,天还没亮,鸡才刚叫第一声,温云就起了床。她摸黑穿好衣服,从枕头底下掏出藏好的那块干粮,揣进怀里。娘和哥还在呼呼大睡,鼾声此起彼伏,她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家门。
天边泛起鱼肚白,村子依然沉睡在晨雾中。她走得很快,小跑着一路到了村口那棵枯死的老槐树下,紧张地东张西望。王栓柱前天晚上悄悄给她传了话,今早会有人在这里等她。早起的凉风吹得她直哆嗦,手脚冰凉,可心里那股子兴奋劲儿却像团火,怎么也浇不灭。她时不时搓搓手,又把怀里的干粮往里塞了塞,生怕被人看见。
等了没多久,一声轻微的咳嗽从老槐树后面传来,温云浑身一僵,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。
“温云?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,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。
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从树后走出来,脸上没什么表情,眼神冷漠,扫了她一眼,像是看一件没啥价值的货物。他穿着普通布衣,但站得笔直,浑身透着股不好惹的气息。
“是…是我。”温云咽了口唾沫,强作镇定,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赵爷说了,时间宝贵,若是敢耽误他老人家的时间,后果你担不起。”汉子瞪着她,语气里带着警告,“老实交代,你到底知道些什么?别说那些没用的。”